而不久之后，又有消息响起。</p>
“叮当——”</p>
是许厌参悟惊蛰卷，再次打破记录的消息。</p>
这个横空出世的天才，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，向长野证明了他的潜力。</p>
至少目前来看……他要比顾慎更强。</p>
或许，比白袖也要更强。</p>
……</p>
……</p>
半小时后，韩当回到宗堂，他很满意此刻那些长老的神情。</p>
原先那一道道满含怒意的目光。</p>
此刻大多数，都变成了沉默，纠结，困惑。</p>
这点时间，当然不足够他们讨论出结果……</p>
“三天。”</p>
大长老穆仲的声音响起。</p>
他望向韩当，在这次说话之时，动用了一缕精神力。</p>
静室之中，布满压力。</p>
穆仲和韩当一样，都是深水区第十一层的精神系超凡者，两人的精神应该分不出高低，所施展的压迫也好，潜引也好……也都不会有所效果。</p>
只是穆仲听闻，韩当饱受苦疾，这一年来四处寻找精神系封号，来搭救自己的“精神疾病”。</p>
而这次施展精神力压迫。</p>
便是他希望借机主导谈话的局势。</p>
但……并没有任何异样发生。</p>
韩当坐下身子，淡淡抿了一口茶水，再抬眸望向穆仲之时，眼中多了一丝戏谑的笑意。</p>
穆仲有些难以置信。</p>
如果自己没猜错……韩当的“精神之疾”，应该是【天瞳】种下的！</p>
那是封号级别的精神手段。</p>
而想要解开……也唯有一种可能。</p>
难道韩当，成为封号了么？</p>
穆仲试图感应韩当的精神气息，虽然没有封号给自己的压迫感那么强大，但他也无法探知到具体的深浅，这个怀疑，无法得到印证，只能以最稳妥的那种可能性去解释。</p>
如果真是如此的话。</p>
穆仲神情复杂地抬头，望向眼前的年轻人，只觉得此刻韩当放在天秤那一边的筹码，实在重得有些吓人。</p>
朱望这一脉，未免也太强大了。</p>
遍布长野的巨大影响力。</p>
两个封号，再加上一个前途无量的“s级”……虽然这个阵容有些眼熟，但整体实力，真的让人很难拒绝。</p>
“一天。”</p>
韩当放下茶盏，轻描淡写说道：“你们只有一天的时间。”</p>
从头到尾，韩当都没有在意过当事人的想法。</p>
既然这只是一场交易。</p>
那么……何必去考虑那么多？</p>
他把选择权，交到了与穆雅无关的这些长老手上。</p>
而最重要的，就是时间。</p>
他只给了穆氏一天的时间。</p>
韩当缓缓说道：“许厌刚刚完成两场参悟，他今天需要休息。明天我们会亲自来到穆氏，诸位考虑一下……就在明天，给出答复吧。”</p>
说完之后，他没有犹豫，直接起身离开了宗堂。</p>
……</p>
……</p>
宗堂内的长老，面面相觑。</p>
“要不……答应吧？”</p>
一道很小的声音从角落传来，不知是谁说了一句。</p>
先前拍案而起的那位长老，怒道：“放屁！穆雅这小丫头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，谁敢把她往火坑里推，我第一时间跟他急！”</p>
“许厌好像也没那么糟糕……”</p>
“连续两场破纪录，至少在修行上，他比宫紫要强啊……”</p>
“而且……宫家那位，难道还会解除婚约不成？”</p>
拍案而起的那位长老，听到了宗堂里的声音，满腔的怒火，一下子被泼上了一盆冷水，这些声音并不大，但慢慢慢慢就多了起来。</p>
他忽然觉得很是疲倦。</p>
而且无法辩驳。</p>
因为……这些长老们说的都是实话。</p>
这才是最致命的。</p>
宫紫和穆雅的事情，看上去虽然很完美，但大家心底都清楚……有宫家和锻阳的婚约，他们两人，走不到一起。</p>
“时间很紧迫啊……穆雅现在在哪？”</p>
“这件事情，还是要趁早通知一声……说不定，她也觉得开心呢？”</p>
这样的声音，像是一枚枚子弹。</p>
打在了他的胸口。</p>
环顾一圈，众生百态。</p>
或许坐在这里的人，并不关心，一个孩子发自内心的喜欢，应该如何顺应自然地走到尽头……</p>
再或许。</p>
他们从来就只是为自己的“独裁”，冠上了一个合理的名义。</p>
有人离开了宗堂。</p>
越来越多的人离开了宗堂。</p>
最后宗堂里只剩下了两个人。</p>
“老四……”</p>
大长老穆仲看着怔怔站在原地的那位长老，轻声说道：“你这几天，好好休息一下……实在不开心的话，明天不必来宗堂了。”</p>
老四默默低下头。</p>
……</p>
……</p>
第二天的穆氏宗堂，还算是热闹。</p>
许多人都等候在宗堂之内。</p>
因为只过去了一天。</p>
所以韩当登门拜访的消息，并没有传开……只有穆氏长老会的高位者才知道，昨晚的一夜，究竟经历了什么。</p>
好几位长老，宿夜未眠。</p>
他们焦急地等在宗堂之外。</p>
最终等来了“贵客”。</p>
但出乎意料，来的人只有韩当和许厌两人，他们甚至没有看到大裁决官朱望。</p>
“抱歉，老师实在太忙。”</p>
韩当笑着开口。</p>
他与许厌两人进入院落。</p>
大部分长老的目光都落在这个清瘦的年轻人身上，这个年轻人脸上挂着温良的笑，看上去人畜无害，十分友好。</p>
或许是因为昨日在道馆光芒万丈的缘故。</p>
这几位长老，再看到许厌之时……心中原先存在的那些偏见，不知不觉就烟消云散。</p>
越看越是欣喜。</p>
看上去，这可真是一个谦逊恭谨的年轻人啊。</p>
“许……”</p>
一位长老负责上前招呼，他看着许厌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。</p>
许厌微微点头，笑道：“喊我小许兄即可。”</p>
这称呼有些耳熟……</p>
“小许兄。”长老笑了，伸手邀请，“里面请坐。”</p>
“坐……就不必了。”</p>
许厌摇了摇头。</p>
他就站在穆氏宗堂之内，轻声笑了笑，“我想今日之事，应该耽误不了多少时间……对了，穆姑娘呢？”</p>
那位长老神情有些尴尬。</p>
他瞥了眼宗堂之内，压低声音说道：“穆雅也在，不过她被关在了宗堂的单独阁间之内……临时得知这样的事情，你也明白的。不过咱们在这里说话，她都能听见。”</p>
许厌露出了恍然的神色。</p>
他点了点头。</p>
沉默了一小会，许厌笑着开口，“关于婚约的事情……”</p>
宗堂内的几位长老都有些错愕。</p>
这实在与他们想象中的不同。</p>
原先还准备着，把许厌请进来，大家一同喝喝茶，叙叙旧。</p>
虽然无旧可叙。</p>
但总归是要聊一聊，客套客套的。</p>
这个家伙怎么……就开口了？</p>
穆氏宗堂内很是安静。</p>
不等许厌的话音落地。</p>
宗堂门口的远方，响起了一道声音。</p>
“不好意思，我反对。”</p>
这道声音的出现，更加出人意料。</p>
按理来说……这道声音的出现，应该接在“谁反对”之下。</p>
只不过在这种场合之中，已经不需要更多的提问。</p>
似乎不会先有“谁反对”这么一个环节了。</p>
但滑稽的一幕出现了。</p>
这道声音落地之后，满室寂静，负责接待的那位长老勃然大怒，下意识反问道：“谁反对？”</p>
宗堂外，出现了一道身影。</p>
那人平静道：“我，顾慎……”</p>
“替宫紫反对。”</p>
……</p>
……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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