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就是这么，一点都不世俗。</p>
半个小时后，风磬身体陷在了电脑椅中，扭头问：“什么事？”</p>
“大王，”狐妖丞相连忙向前，“明日午时，要开一次妖王大会，十八位大王中的其他十七家都会参加，据说是要跟海中的一群大王聊一聊平定蓝星之事。”</p>
“他们这次怎么都如此积极，”风磬淡然道，“平定蓝星？如果蓝星上没了凡人，只剩圣灵，估计就会有一道剑气斩过来，直接连星辰带我们一起覆灭。”</p>
狐妖丞相笑着点点头，将手中端着的木牌奉上。</p>
“回禀大王，各家如此积极，其实是因为这个。”</p>
风磬定睛一看。</p>
那木牌用的材料其实很普通，但居中的那只竖眼，以及其上环绕的些许道韵，让风磬不得不保持肃容。</p>
“截天教吗？这个面子倒是不能不给。”</p>
风磬伸了个懒腰，拿着手机输入了一行文字。</p>
【随风而逝：花花，我这两天要开个会。】</p>
【一笑：不会吧，不会吧，刚结婚就跑路，我长得有这么丑吗？】</p>
风磬咧嘴笑着，眼中……是幸福的光芒。</p>
……</p>
‘对不起，当时不告而别，我遇到了一些问题，经历了很多事……’</p>
‘以无修行或者修为低弱的凡人，去融合道则碎片；这种试炼，十万人里能活下一个就不错。’</p>
‘牧妖使大多都会自我崩溃，短则十一二年。’</p>
周拯一夜未眠，也罕见的没有修行。</p>
他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，静静思索着，脑海中翻来覆去总是这些话，以及叶燕化作神木的画面。</p>
敖莹并没有强行陪在周拯身旁，这种时候，明显需要给周拯一些自己的空间。</p>
她化作金鲤在水里游来游去，时不时会变成人形，穿着泳衣泡一会儿澡，拿着手机跟自家大姐聊复天盟与截天教。</p>
清晨时，一缕晨曦照在周拯脸上，仿佛提醒了他什么。</p>
“二莹，我出门一趟。”</p>
哗哗——</p>
敖莹光着小脚飘了出来，紧张地问：“需要我陪你吗？”</p>
“不用，”周拯温柔地笑着，“我去见一下燕儿姐……帮我做点午饭吧。”</p>
“好，”敖莹抬手理了下耳前的一缕秀发，心底顿时安稳了许多。</p>
周拯知道去哪找叶燕。</p>
他出门时背了个包，在第三工业岛的便利店中，买了黄纸、蜡烛、打火机，以及几样水果，坐上了轻轨，路过了那已经换成禾苗的大片田地。</p>
因为不是周末，也不是清明端午这种祭奠先人的节日，公墓有些冷冷清清，四处还有薄薄的雾气。</p>
周拯熟门熟路地找到院长的墓，跪坐着点起蜡烛、摆好供品，烧了两叠黄纸。</p>
那两朵康乃馨还没枯萎，花瓣微微卷缩，沾了细润的露水。</p>
哒哒的脚步声响起，依旧穿着那套黑色胶衣的女孩，迈着轻松的步伐出现在周拯身后。</p>
“迫不及待要跟姐走了吗？啧啧啧。”</p>
“我留下，”周拯头也不抬地应了声，低头四叩首。</p>
磕头讲究神三鬼四，一说是三为阳数四位阴，一说是大神可惹但小鬼难缠，不过都是些寄托哀思的迷信行为罢了。</p>
他站起身，拍拍膝盖上的尘土，抬头看着叶燕。</p>
叶燕似乎并没有意外这个回答。</p>
“我大概了解了截天教，”周拯道，“牧妖使，道则碎片，十死无生，自我崩溃。”</p>
叶燕怔了下，纳闷道：“本地仙人是个大喇叭吗？我们的存在，他们不是当做禁忌和秘闻吗？”</p>
“我关系比较硬。”</p>
周拯昂首挺胸，收起复杂的目光，嘴边满是笑意：“姐，受了很多苦吧。”</p>
“我其实还好。”</p>
叶燕微微耸肩，藏在衣领下的蝴蝶锁骨，却在胶衣印出轮廓，迷人且性感。</p>
她问：“真的不跟我走吗？”</p>
“不了，秩序阵营比混乱阵营更符合我的理念，”周拯目光颇为坚定，“大家都不是孩子了，可以有自己的路。”</p>
“那好吧，”叶燕并未掩藏自己的失落，“我的小拯也是个大人了呢。”</p>
“还有……”</p>
周拯道：“我还是我，其实并没有什么变化，只是学会了一些适应生活的生存技能，谁欺负我们，我还是会揍他。”</p>
“诶？那个龙女怎么来了？”</p>
周拯有些错愕地回头看去，凭他对敖莹的了解，她说了不会过来应该就不会……</p>
哪有人？</p>
周拯下意识扭头，却感觉自己右侧脸颊被两片柔软的唇瓣轻轻碰了下。</p>
他来不及看清什么，叶燕身影一闪，已是出现在了十米开外，背着手、笑意盈盈。</p>
“姐的初吻给你了，如果在这里过的不好，就来天山找我，姐罩着你。”</p>
周拯哑然失笑。</p>
别闹了，这家伙每次都说罩着自己，带自己去出头不过是第二次挨揍，最后还不是等自己力气大了、个头高了再打回来的。</p>
“挥挥。”</p>
叶燕轻轻挥手，潇洒地甩头，哼着小时的曲调，迈着轻盈的步子，走入了前方涌动的云雾。</p>
“臭燕儿！”</p>
周拯突然喊了声。</p>
叶燕即将消失的身影微微停顿，微微扭头，用视线余光注视着周拯。</p>
“等我去帮你！”</p>
周拯喉结颤抖着：</p>
“我修行会很快，我一定能成为仙人！我一定会成为很强的仙人！我会帮你取出那种碎片！你不要崩溃，等着……”</p>
抬头，那雾气中已经没了叶燕的身影。</p>
周拯站在原地愣了许久，最后只是摇头轻笑，转身收拾起了背包，小跑着离开了公墓。</p>
隆辰之外的某处山岗。</p>
叶燕轻咬嘴唇，抬手抿了抿眼角，微风吹起了她的发梢，也揉开了她嘴边的笑意。 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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