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姣花软玉弄眠床11(1 / 2)

他认真是要睡了,本又困极,不消叁分钟就迷糊不清了,感觉里,映月还在耳朵底下厮缠,他也顾不得理会,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,屋子里静的出奇,珍珠鸟仿佛也睡昏了,醒来时窗外已是狂风大作,拳头大的雨点啪啪敲在玻璃上。

屋子里很暗,他唤了几声月儿,听不见应声,玉灯儿却闻声上楼来,在门外轻轻回话:“少奶奶荡街去了,”

他立刻皱眉,这么大雨,逛什么街!一边下床一边扯了一颗烟,正找火的当儿,又听见玉灯儿在门外说:“四爷,罗副官求见。”

他找着火,点燃雪茄,下楼来。

这时候恰电话响了,多是公务,罗副官已经去接。

四爷向一楼的书房走去。进门先随手在报栏抽了一份报纸,打开第一眼就看到一幅油印小照,戴着博士帽,打着齐刘海,眼目楚楚,笑靥微微,是教育消息栏里的简短新闻,上说:本埠商界名流金隽年女公子鹤仪,游学英国伦敦、法国巴黎、日本大阪,近日得文学硕士回国。

什么新闻,岂不是旧闻!

打开前页看日期,却是上月的旧报纸,放下报纸,恰罗副官进来。

阴雨天气,屋子里不甚亮快,戎长风先示意罗副官把电灯扭开,然后道:“什么事!”问的是方才的电话。

罗副官答说是廖生来电,昨天那几个活口招了,但用处不大,他们不知道阮生的任何信息,甚至连他是男是女、是中国人外国人都不确定,更不知道其此次来上海的落脚点,更有甚者,竟说阮生抑或本身就是上海人,只是常在异国活动,上海本就有其家业也未可知。

四爷脸色铁青:“什么都未可知,什么都不确定!这么说,不仅昨天下午扑了个空,昨天晚上的行动也白干了?”

罗副官无言,过数秒又道:“有一个人的招供很意外,他是目前抓获的唯一与逆党核心人物有过接触的人。据他招供说,救国党的运转虽然也有外国商界势力的扶持,但主要资金来源竟是阮生,揣测阮生的财力或与沙逊洋行、茂兴实业相当!”

那不用说,此人的姓氏是假的无疑,至少在在华商人里边没有姓阮的能与以上两家财力相当。

四爷沉吟一时,道:“昨天下午的目击证人查访的如何?”

昨天下午57号截获救国党的电台信号,破译出该党核心人员要在宝丰银行附近的一座私人宅邸秘密议会,但军警赶过去后消息忽然走水,导致行动失败,虽然击毙了几个人,但重要人物一个都没抓获,有一人被军警从背后击中,但相貌不及暴露,便被一伙亡命徒掩护逃走了。这个人引起57号高度怀疑,认为其身份必然特殊,否则那些逆党怎会不惜性命对其进行掩护。

事后戎长风下令对那条街上的住户及路人进行严密盘查和调访,试图找到几个目击者,以期勾勒出那人的大致画像。

但是结果不尽人意,罗副官说,“虽然也有人留意到过那辆车,但只看到司机,后面所坐之人并未显真容,因为那辆汽车有窗帘。”

“继续查访。”

“是!”

“还有什么事!”

“左金义找您,着我先来通报一声!”

“又来!拿几块大洋你去,替我打发他走人!”

左金义是他的旧交,原是在燕京大学任教,前些年南下到上海闯荡,属于时运不好,干一桩赔一桩,祖产给他败了一个光,吃饭都要成问题,一月得有五六趟来他这里化缘。

罗副官也知道左金义的景况,不过他说:“这次并非前来化缘。”

戎长风抬眼看他,烟去碟子里磕了磕。

罗副官道:“不然我就推了,这次,他是替那叁图来的。昨晚那个白脸瘦高个,化名苏仰庐的,刑讯室审出来了,实名那贝额,乃那爷的第十子,全少爷是他。”

戎长风顿了顿,仿佛已经想到些什么。

果然,罗副官道:“那爷跟林先生的交情您是知道的,目下托左金义来,未尝不是探路,要紧时候恐怕要托林先生出面,到时就不好推托了。”

他的意思很明白,四爷驳谁的面子也不好驳姨太太父亲的面子!这件事情对于四爷来讲着实为难。

但他偏偏想错了,四爷不仅不为难,竟仿佛得着了什么契机,说:“你安排一下,尽快见左金义。”

罗副官诧异:“见他们?”

“对,告诉他,我一小时后到霞飞路公事房。”

罗副官觉出四爷有异,但不敢多问,领命后正要走,又想起一件事,说:“金小姐……昨天找您……”

四爷正在琢磨什么,被这句话打断了,重重抽了两口烟,先是没说话,后来道:“不是去西湖了?”

罗副官道:“已经由杭州游湖回来,昨日找您是为着一桩小麻烦。”

话到此处,忽然窗帘处有点异动,许是雨大窗户没有关严,于是罗副官没有在意,继续讲了下去。原来金鹤仪闯了祸,本是车技不熟,偏喜好驾车,练了不到一月,就初生牛犊不怕虎,尽往闹市区开着跑,昨日一个不巧,撞了。撞了平民也小可,偏把租界巡捕房的哨所给撞了,当场就有两名安南巡捕压在倒塌的哨房。。

戎长风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,视线往窗帘那里又扫了两边。

罗副官说,“所幸没有伤亡,但巡捕房到底震怒,扣了车子,要从严查处!”

“这种事只消金老爷一个电话也就完了,何必要我出面。”四爷不耐。

罗副官笑而不语,那意思是——有他这位姑爷呢,金小姐哪里肯找别人。女人嘛,不过是小题大做借题撒娇!

到底不敢说出口,四爷愁这桩婚事,他不是不知道,所以从来不敢在这种事上多言。

四爷皱着眉向烟碟子里摁灭雪茄,道:“先办正事,去见左金义。”

换过衣服出门时,吴妈正在廊檐下焦心地向着街门张望。

见四爷出来,问声您出去啊?又说月儿走时天不阴着,连伞都没带,一定给淋着了!

意思是想让四爷派车出去寻一寻。

不料四爷竟说了句“她没走,在家偷东西呢!”便离开了。

刚才在书房时,先没觉得有第叁人在场,后来就发现不对劲,窗帘簌簌的,显然有人藏在后面,除了映月没人有那个胆子潜入他的书房。八成又在偷东西,他由她淘气,懒得管,公务上的东西从来不在小公馆存放,其它没什么怕偷的。

车子向霞飞路驶去,雨水扑喇扑喇地往车窗上冲,车窗的帘子半拉着,忽然,一辆栗色的本特利e型车穿街而过,几乎是横冲直射,车轱辘带起的水浪有一米高,连他这边的司机都吓了一跳,急速刹车,还是给水浪溅了满玻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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该车在上海滩是颗明星,乃是皮二小姐的座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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