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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序(2 / 2)

吾父对于家中儿童,常为说故事,或取材于经史之属,或取材于小说戏剧,多与德性及学问有关。余辈以听故事为乐,而儿童教育亦即寓是。

经吾父之讲说,对于昔人之著述,发生浓厚之兴趣,童心忽作动笔之想,可谓已经“斐然有述之志”(一笑)。于是裁纸为小册子数本,每本十余页,长宽各二三寸,而作写笔记之尝试焉。所写或记一时之观感,或述吾父所讲说,或书听讲之心得,每则寥寥数语。此虽极其幼稚,却不妨算作余最早之笔记也。犹忆其第一则,题为《月》,文曰:“水中有月,非水月也,乃天月也”盖观池中月影,偶动文思,遂振笔直书于小册子,稚气真可笑之甚。第二则似系关于孔子、老子学说异同者,则述吾父之语,意在备忘,其原文今已不记得矣。以下尚写有十则左右,均已忘作何语。

九龄童子,且是逃学的童子而写笔记,当时自觉实为“胆大妄为”之举动,故以秘密处之,极畏人知,一若做下亏心事者。不料秘册忽为吾三兄(和甫)发见,持而高声朗诵,且曰:“老五做文章矣!”(吾父七子,余次居五)“做文章”三字,在当时是何等严重,余羞赧之极,大有恨无地缝可钻之势,亟夺回此册而撕碎之,盖第一册未写完即中止。此际情景,大似一幕喜剧也。

吾三兄对吾学业夙极关心,尝正色以不应“赖学”相规诫。既不效,亦于余之看书时相指授。见余秘册后,以为此举虽若可哂,然所写文字均尚通顺,亦属可喜,故劝余继续为之,不必中辍。而余年幼怕羞,不敢再写。迨后来屡以笔记等稿发表于刊物,吾三兄犹话及此事,笑谓有志竟成焉。

吾三兄喜买书,旧书而外,新出书报,尤恒购阅(应书院类课试,常居超等前列,所得奖银,多为买书之用)。阅后每即畀余阅看。且谙习掌故,博闻强记,时为谈说,以记忆力之卓越,加以健谈,于名人轶事及各项制度,历历如数家珍。谈时或庄或谐,有声有色。吾四兄凌霄及余之致力研究掌故,实吾三兄导其先路,得其指示启发之力甚多。而余实兼受教于三四两兄也。吾四兄对余学业上之指导,亦犹三兄。余于诸兄均师事,而获益于三、四两兄者居最。

至余历岁为各刊物写稿之经过,言之孔长,兹不圳缕。所写各稿,前期未经留意藏┑,俄致散佚。迨后始事保存,而其间亡失者仍往往有之。惟收拾丛残,所存犹属不少。以质论,固未敢自信,以量论,却不无可观。虽东涂西抹,难入著作之林,而频年,实为心力所寄。垂老百无一成,此区区者幸尚不为读者所鄙夷。赋性疏拙,素寡交游,而以此颇获文字之交(或相访而识面,或神交而未晤),情谊肫挚,关切逾恒。即写稿之资料,亦每得裨助。此实当日从事写稿时所未敢意料而感激不能忘者,心境上亦赖获慰藉焉。去日苦多,人事无常,旧稿亟宜及时整理成帙,付印问世,以免将来尽归失逸。近承朱朴之、周黎庵两先生,收入《古今丛书》之三,亦征神交关切之雅,因理辑三十余篇,略以类相从。仍各注明某年,以《一士类稿》之名称出版。斯亦余写稿以来一可纪念之事也。

吾三兄在日,以余随时写稿,零碎披露,保存甚不易,屡劝出单行本,今乃不及见,思之泫然。

余学识谫陋,拙于文辞,故写稿不敢放言高论,冀免舛谬。所自勉者,首在谨慎,所谓不求有功,但求无过。然“无过”不过“求”而已矣,岂易言哉?虽未敢掉以轻心,而能力有限,精神疲敝,仍恐舛谬不乏,所望大雅宏达,不吝教正,幸甚幸甚!

甲申(民国三十三年)孟秋,徐一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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