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后，长安前来通知苏凉，年如婷已死在了天牢之中。</p>
严刑拷打不能说完全没用，长安交给苏凉一份抄录的证词，端木忱已先行看过，认为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。</p>
苏凉从头到尾看了，有些混乱，大概当时年如婷已经在疯狂和崩溃的边缘。其中有年如婷交代的她是如何被芍药饶了命，她们师徒何时去的凉国，回乾国的目的。</p>
但关于上元节夜的刺杀，年如婷仍坚称是芍药干的，跟她毫无关系。</p>
年如婷说她知道年如雪在哪里，可以帮忙抓捕，戴罪立功。</p>
苏凉摇摇头，把证词放下了。年如婷要是真知道年如雪在哪儿，她要么早就杀过去了，要么这次早就交代了，不必等到现在。这不过是她在垂死挣扎罢了。</p>
苏凉真正关心的，那个“有人要顾泠，活的”的“有人”，年如婷提到了，但并未说出更多有用的信息。</p>
对此端木忱也没想太多。苏凉跟他说了，疑似什么神秘势力出山在帮司徒勰。要活着的顾泠可能会有很多原因，最简单的，或许哪个女人看上了他的美色，并不是多奇怪的事。</p>
端木忱已经按照苏凉三天前的建议，下了密旨，秘密往玄北城增兵。年锦成和蔺屾不能离开迦叶城，太明显了，他们一定被司徒勰的眼线盯着。但忍冬和白杨姐弟可以，且他们高强的武功和暗杀技能到玄北城之后也有用。</p>
……</p>
这天正儿推着可爱的婴儿车，带顾小暖在花园里玩儿，老沐在旁边晃着拨浪鼓，跟着节拍摇头晃脑，逗顾小暖笑。</p>
突然，正儿看到不远处的大树后面有人影，当即停下，“沐太公，那里有人！”</p>
在拨浪鼓的叮咚声中，老沐往前跨一步，挡在了正儿和婴儿车前面，苍老的眼眸眯了起来，“什么人？出来！”</p>
若是刺客，不至于大白天就敢往苏府闯。若是盗贼，更不可能。</p>
下一刻，大树后面走出来两个人，一老一小，跟老沐和正儿的组合看起来很相似。</p>
老沐觉得那老头有点眼熟，好像在哪里见过。</p>
至于那个小孩子……老沐视线下移，就见一个大眼萌娃好奇地看着他。</p>
老头是姬月白的师父黎泓。老沐确实见过，就在苏府，不过只是隔着一段距离看到他进了圆明阁，并没有打过招呼。</p>
“我们是从炎国来的。”黎泓放开小正太的手，拱手对老沐说。</p>
老沐一个没注意，小正太便从他身旁一溜烟儿跑了过去。</p>
“这是妹妹吗？”小正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婴儿车里的顾小暖。</p>
正儿皱了皱小眉头，“你是谁？这是我妹妹，不是你妹妹。”</p>
小正太笑嘻嘻，“我是你家的！”说着抬起小手比了一下正儿的身高，“我比你高，我是你哥哥！”</p>
正儿一脸无语，推着婴儿车就要掉转方向回去。</p>
老沐已经知道这一老一小的身份了，苏凉提过近日顾泠还有个徒弟要过来住，想必就是这位，炎国的小太子，看着确实很有贵气。</p>
黎泓听着两个小孩子的对话，感觉有点尴尬，连忙过来把自家徒孙给拉了过去，“我们先去跟你师父师娘打招呼吧。”</p>
“他叫什么名字？”老沐问。</p>
小正太回答，“我叫姬天阳！小名叫小树！”</p>
正儿眨了眨眼睛，他叫万正阳，最后一个字是一样的。不过姬天阳的小名为什么不叫天天或阳阳？</p>
“因为我最喜欢爬树。”姬小树嘿嘿一笑解释道。</p>
黎泓：……其实姬天阳本来的小名叫静静，是姬月白给取的，因为孕期姬天阳很“活跃”，姬月白希望儿子生下来不要太闹腾。谁知道姬天阳会走的时候就到处跑，且看到树就想上去，简直跟个小猴子一样，于是干脆给他改了小名，叫小树。因为觉得再叫静静不仅没有意义且过于搞笑……</p>
正儿便问，“你刚刚躲在树后面，是想爬树吗？”</p>
姬小树点头，“那棵树真好看，我想爬上去瞧瞧，被师公抓下来了！”</p>
黎泓这下是真的尴尬了，解释说因为他们此行是秘密的，所以没从大门走，而是从后门穿过花园。在这之前也给顾泠来信打过招呼了。姬小树的“爬树瘾”犯了，玩心太重，黎泓正在抓他，就被老沐和正儿看到了。</p>
老沐哈哈大笑，“很好，小孩子不就是要好好玩儿嘛！来我们家，随便玩儿！”</p>
姬小树又跑到了婴儿车旁边，好奇地看着，问正儿可不可以让他试一下。</p>
正儿不太乐意，但想着人家是远道而来的客人，拒绝不礼貌，便让开了一半，说跟姬小树一起推。</p>
结果下一刻，姬小树就推着婴儿车往前冲，正儿落后一步脱手了。</p>
“站住！”正儿追上去，“还我妹妹！”</p>
姬小树跑得更快了，“是我妹妹！”</p>
顾小暖在车里昏昏欲睡，根本不管幼稚的男孩子在争个什么鬼……</p>
老沐看着姬小树的背影，心想家里接下来可要更热闹了。</p>
……</p>
苏凉见到老沐陪着黎泓过来找她，有些奇怪，“小树呢？”</p>
外面传来正儿的声音，“我比你大一个月！”</p>
另外一个更响亮的声音，“我比你高半个头！”</p>
苏凉往床外看，就见正儿正跟另外一个小男孩“对峙”，中间小车里是呼呼大睡的顾小暖。</p>
看起来，姬小树是比正儿更高一点。</p>
正儿严肃认真地说，“师父说过我是大徒弟！”</p>
姬小树眉开眼笑，“大师兄，以后请多多关照。”</p>
正儿傻眼。不是在争谁是老大吗？这小子什么路数？</p>
下一刻，姬小树抓住了正儿的胳膊，“大师兄，我刚来，人生地不熟，你可要好好照顾我。现在，我饿了！”</p>
最后三个字，说得那叫一个抑扬顿挫理直气壮。</p>
苏凉忍俊不禁，姬月白这个儿子真是个活泼又机灵的，很可爱，一来就把正儿给套路了。</p>
不过正儿很快反应过来，告诉姬小树，“那你得听我的话。”</p>
姬小树点头，“没问题！”</p>
不过后来无数的事实证明，姬小树听了，但没完全听，左耳进右耳出，大师兄不好当啊！</p>
等正儿和姬小树一起带着暖暖回到圆明阁，黎泓端着茶杯，轻咳两声，提醒姬小树，来的路上说好的，好好表现。</p>
姬小树便规规矩矩地走到苏凉跟前，然后，扑到了苏凉怀中，热情地叫了一声，“师娘！”</p>
黎泓：……现在就有种送来再也带不走的感觉了……</p>
苏凉笑着揉了揉姬小树的脑袋，“小树饿了？想吃什么？”</p>
这孩子皮肤很白，眼神灵动，天生三分狡黠。</p>
“好吃的。”姬小树说着，吸了吸鼻子，闻着苏凉身上的香气，突然有些闷闷不乐，“我想我娘了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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