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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世青见状直接喷了,哈哈大笑着说道:“怎么样,知道总捕头的难做了吧?总捕头要面对百姓,复杂多变的事情多的是,可不是你做参将的时候,只需要考虑打仗就可以了,所以,这总捕头的事情,很锻炼人啊,看你小子的造化了!”

“大人,你别笑了,还是快点解决了这个问题吧。”艾那红着脸说道。

陈世青正色的指着被按在地上的男子向赵炳德问道:“赵大人,这个人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个人,是他们家里的事情吗?”

赵炳德点了点头说道:“就是他们家的事情,他今天拼了命的也要过来见你,想起来,也应该是为了这个事情,大人,你看,怎么处理?”

陈世青叹着气的说道:“既然撞上了,就在这里处理吧,赵大人你来审理,本官旁听,就在大家的面前,给大家做出一个表率来,让大家相信我们是真心的为了大家好的。”

赵炳德表示同意的点了点头说道:“可以,那就按照大人说的,现场会审,你,不用寻死觅活了,就在这里给你们一个说话的机会。你,起来吧,放了他,就地会审,快点清场,推开人群,给大人腾出地方来!”

因为陈世青和赵炳德的到来,棚户区里早已经是一片热闹了,难得见到一次大人,大家都跟看怪物一样的过来看陈世青,或者说是跟看明星一样的看陈世青。这可不是什么县太爷啊,那可是真正的大官,知府大人啊,不能小看了,不能轻视啊。

在众人面前,很快就被清理出了一块场地,摆起了几个文案,算是大堂了。

“带上来!”赵炳德坐在中央说道。

“跪下!”两个差役把长衫男子给按在了地上说道。

“我不是说了放了他吗?这是报案人,不是人犯,这么凶做什么?”赵炳德不满的说道,两个差役见状急忙低下了头,退到了一边去。

赵炳德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,他愿意忽然之间的对这个人如此的放松,主要还是因为陈世青在他的身边,否则的话,他可能不会对这个长衫男子如此的客气。他是一个典型的清朝文官,理学学子,觉得天地君亲师,长幼有变,官民有别,士农工商,他是官,就是高高在上的,至高无上的,其他人只能在一边听候他的差遣。

“来着何人,报上姓名,年龄,籍贯,住处!”赵炳德有模有样的说道。

他以前是做了多年的海州知州,一直都是一把手,所以对于梳理这些事情,也可以说是处理的得心应手,不会出现失控的情况,而且比起陈世青来,他的经验也更加的丰富。

“大人,小人沈一山,二十五岁,本是河南人士,因为逃荒来到了海州,已经十几年了,一家人都忘记了回家乡的道路。到了海州府之后,我们一家人那可都是安分守己的,靠着自己的力气吃饭赚钱,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啊,怎么就被欺压了呢,大人,你可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!”沈一山哭丧着大喊道。

“行了行了,谁让你鬼哭狼嚎的说这些废话了?本官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,没有问你的话,你不要说,你懂不懂?”赵炳德不满的喝道。

“是是是,小人明白了,小人明白了!”沈一山急忙说道。

“好了,本官问你,因何事喧哗,冲撞官驾?”赵炳德问道。

沈一山说道:“这就是家里大哥被差役殴打受伤,卧倒在床,这是无钱医治啊,我们想要讨要汤药钱,这差役大人都不给啊,这是要活脱脱的拖死我们家大哥啊!”

“你家大哥何在?”赵炳德问道。

“大人,我在这里,我在这里!”沈一山的大哥沈守才气体虚弱的喊道。

“哦,来到了现场了,带上来,给个座位!”赵炳德见沈守才身体虚弱,于是给他安排了一个座位,就不用他跪下了。

“谢谢大人,在下沈守才,这前几日,只是因为找了几块木头,想要搭一间小房子,家里人多,实在住不下了,这弟媳又要生育,所以,想给侄儿备一间破房子。哎,只是一个木头搭的破房子啊,咱们这也没偷没抢的,谁也不挨着,这大人怎么就不能让咱们活下去了呢,怎么就不能让咱们盖个房子了呢?”沈守才一脸委屈的哭诉道。

“你的意思是说,你找来了几根木头,想要搭个棚子,但是差役不肯,所以你们就起来冲突,冲突之中,差役打伤了你,是这样吗?”赵炳德问道。

“是,就是这样。”沈守才说道。

赵炳德点着头继续问道:“我且问你两个问题,第一,你的木头是哪里来的,你说没偷没抢,总不能是有人送给你的吧?第二,你说你和差役起了冲突,你可是知道对抗官府是什么罪过,你和差役对打,你可是眼中还有国法吗?”

“我,我……”沈守才被赵炳德这么一逼问,顿时心虚了,话也说不出口了。

陈世青在一边也是看的啧啧称奇,这赵炳德,确实是个人物啊,居然靠着一张嘴,活脱脱的把人家给说的哑口无言了。这气场之强大,绝对不是吹出来的,而且能够准确的把握到对方的性格,也可以看出来,他是一个经验丰富,善于察人的狠角色。

“大人,我大哥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啊,他是一个老实人,是差役先打人他才还手的,差役有七八个人,他一个人怎么打得过啊!至于这木头,都是在城外山林之上砍伐而来,没有偷盗任何人家的东西啊,也是无主之地的,不是盗伐他人家中田地之上的树木啊!”沈一山见大哥哑火了,急忙跟着开始帮腔说道。

赵炳德冷笑着说道:“笑话了,无主之地?这世上还有无主之地吗?无主之地,就是官府的地方,皇上的地方,在官府的地方,皇上的地方你都能砍树了,你眼中还有国法吗,还有王法吗?你说这不是偷盗是什么,这就是在偷盗官府的木头。”

“差役打人,你大哥也还手了,打不过别人,就怪别人厉害了吗?那要是你大哥是个狠角色,能杀了几个差役,难不成,到时候我们也要说你大哥是一个人打七八个,是好汉,是英雄,让人敬佩的好汉了吗?”

赵炳德的一番话,如同子弹一样连排`射出,让沈家人顿时都呆住了,这赵炳德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啊,比陈世青看起来难对付多了。

陈世青倒是没有发话,而是在静静的看着赵炳德的行动,这是一场统治的艺术。统治的艺术,和游侠的心理不一样,游侠觉得行侠仗义,急公好义,这就是好人,就是为民请命了,但是统治者的眼光不一样,他们看的更远更多,也更全面。

要对人性和社会有透彻的认识,才不会做出错误的判断,人的变化系数是很大的,必须有所压制。法家,提倡的是利用国家机器,加强对老百姓的限制,以免老百姓难以管制,犯事了之后,就不好处理了,但是儒家就提倡德育。其实不管是哪个方式,关键都要掌握好一个尺度,是以哪个为主都好,就看你的掌握能力了。

陈世青倒是一个急公好义的人,但是如果他事事都这样的迁就,压制官府的力量,反而可能造成官府威信力下降,对罪犯没有压制能力的情况出现。以后人家民间出事了,可能首先想到的都是找黑社会帮派解决问题,不把你官府当回事情看了的可能性也是有的,这样的事情如果是撞上来了的话,也是个麻烦事情。

统治危机啊,统治的艺术,果然不同,复杂的很,要正义,也要不正义,乱了,乱七八糟的,根本说不清楚到不明白,谁也无法看透他。

“大人,可是我大哥毕竟是伤了啊!”沈一山气愤的说道。

他是说不过赵炳德了,这读书人怎么说都有理,当官的两张嘴,你哪里是对手,但是不服气就是不服气,凭什么我们的人被打伤了,还要落个不是?

“不服气是吗?那你倒是说说,你这盗取官府之树木,暴力抗法,你还有什么不服气的地方?你是不服气,你大哥犯错了,却没有被惩罚吗?”赵炳德一步不慢的追问道。

“不不不,在下不是这个意思,只是我大哥是奉公守法之人,他并不知道这是官府的树木啊!而且,我大哥也只是想要搭个窝棚而已,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啊,就因此被打了,所以心中有气,我们这些人都是吃不饱穿不暖的人,大人,你可千万要体谅我们啊!”沈一山哭丧着脸大喊道。

“那沈守才,你认罪不认罪?”赵炳德转而对沈守才追问道。

沈守才慌忙看向了沈一山这个二弟,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选择,沈一山一向是比较多谋略,是家中的主事人,所以这个事情,沈守才也要看弟弟的想法。

沈一山急忙说道:“大人,如果我大哥认罪的话,是不是要坐牢啊?”

赵炳德微笑着说道:“坐牢不必了,只要知道错误不要继续犯就行了,这件事情,你们也有有情可原之处,只要你们真心悔过,可免责罚!”

“大人,我认罪,我真心认罪!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随便砍伐树木,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和差役对打了,请大人恕罪!”沈守才为了避免连累家人,急忙跪在地上求饶道。

“大哥,你认罪做什么啊?你是为了我才受得这份罪,有什么责罚让我来背,大人,要罚就来罚我吧,不要罚我大哥了!”沈一山咬牙说道。

“你妻子已经怀了身孕,你就不要充大头了!你大哥既然已经认罪,这件事情就算了了,你大哥呢,还有你呢,过的都不好,你大哥因此负伤,官府是应该负点责任。这差役虽然有权力反抗,但是却不能够打伤人,所以汤药费我们给包了。”赵炳德拍案说道。

“草民,谢大人!”沈一山和沈守才一起磕头说道。

赵炳德比陈世青想象中要温和的多,并没有惩罚沈家人,反而是给了他们一定的补助,大大出乎了陈世青的意料之外,也让在场的其他人感到奇怪。

众人纷纷的交头接耳起来,看起来官府的人也未必就是恶人,官府的人也未必就是来欺压我们的人嘛,既然这样,大家也就不要没事仇视官府了。想象也对,你本就不是本地人,官府有驱逐你们出境的权力,本地人也不认可你们,和本地的民众们对流民的排斥来看,这官府的人,真的都算是比较和气了。

“这里是纹银十两,够不够反正就这么多了,沈守才,签字画押,拿钱走人,保证这件事情就此结束,不再上诉,这钱你就可以拿走了!”赵炳德递出一份公文说道。

所谓的签字画押,其实也就是按个手印而已,这个时代的人,会写字的可不多。不过,赵炳德能够愿意给钱,这已经是很不容易了,不给你钱你又能如何?

“草民,谢过大人了!”沈守才感慨着说道,这样一个宅心仁厚,为民做主的大人,可不多见了,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可爱呢?

一方面是缺乏接触,一方面是人都有善恶一面,就看欢迎需要他释放出来的是哪一面了。而陈世青到来,就逼迫着赵炳德释放出自己善良的一面,所以赵炳德的形象才越发的从恶魔转为了天使,让人越看他越舒服了。

陈世青也是看透了,这件事情的根本还是一个棚民不能入户造成的麻烦,都是一个国家的人,你管人家是哪里人呢,就不能给人家入户了吗?本地户籍虽然对本地人有保护的作用,但是你也不可以否认外地人做出的贡献吧,怎么好人不学学歧视外地人了呢?

再说了,国家的政权是建立在国家基础上的,不是建立在地方的基础上,地方也应该服从于国家的安排和让步。那么,既然你是要服从国家的,所以应该是在某些事情上对于本地人有一定的偏向性,但是对于外地人,应该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就彻底的放开限制,这样才正确,所以编棚民入户,刻不容缓,没有理由拒绝。

编棚民入户和编流民入户,还是有一定的区别的,这棚民说到底你得是个常驻人口啊,能够在这里搭个窝棚居住的人,能不是一个常驻人口吗?而流民是什么,是流动人口,这流动人口就没有意义了,什么人来了都可以加入本地的户籍,那就真的是会拖垮了本地的民生,产业和财政状况了。

只有在特殊时期,才可以打开流民入户的政策,扩大人口基数,夯实基础,平常这样的做法是肯定不行的,地方也没有这个能力容纳这么多的人口。

陈世青看着眼前的这些人,也都知道大家多么的迫切的渴望可以加入海州府成为本地人,就不会再忍受各方面的歧视了。也可以结束了这颠沛流离的生活,可以终结这乱而不定的生活,终于可以好好的安稳下来过日子了。

对于这种感受,陈世青可以感同身受,作为军人异地作战的时候,他们都有很多的不适应,怀念安定的生活,何况是生活贫困的流民呢?如果陈世青公布了编棚民入户的消息,一定会得到这些棚民的由衷爱戴,但是如果处理的不好,也可能被他们反过来记恨,更可能招来本地人的极大不满,这是一个风险和回报等值的行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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