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程婴我绝了我的后代根,我的惊哥儿,可怜你十几天前才落地,来世上满打满算半月零,言语你还听不懂啊,我的儿啊儿……”
李琦留意到右侧的呜咽声,他摇摇头,千万别把妇人们哭出个好歹。
“……临行前没吃上一口奶,没听到爹娘唤儿声唤儿声啊,儿啊儿,普天下哪个父亲都爱儿,我中年得子更心疼,人常说虎毒不食子,爹爹我竟成了害你的元凶……”李琦轻轻的和上许娘子的演唱,眼眶不知不觉也湿润了,他想起了离世的父母,想起这一世溺爱自己的老夫人。
老程婴死了,春秋的一曲悲歌终于演绎完,李琦才施施然的去见赵项,他没想到皇帝也会流泪,赵项竟然没有遮掩,一旁的富弼和王安石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,红红的眼眶却出卖了两位相公。
如果看过太多的戏,也许能有免疫力,人总是被最初接触的新鲜事物引导,李琦记得小时候看电影,总以为那些故事都是真的,更何况《赵氏孤儿》本就写在史记中,赵项君臣不感动才奇怪。
“好个都尉,做甚让朕落了把心酸泪。”赵项没掩饰,瓮声瓮气的指着李琦道。
“官家,常言诗词咏意,歌以言情,臣不才,这戏曲一道,可能起教化之功?”李琦正色一礼道。
赵项望望两位相公,不用问,两位都是惊才绝艳之辈,自然看出戏曲的不同,脸上的表情已给出了答案,他点点头道,“确实不凡,若天下人都知忠义,国朝幸事。”
富弼和王安石同时拱手道,“恭喜官家,此曲艺如能遍传九州,即便黎庶也能明其理,正言行,功在千秋。”
李琦一笑道,“戏曲之道,非是这一本传唱,臣有意多方编撰,定将仁、义、礼、仪搬入舞台,有那可歌可泣的忠臣良将,方寸间演史,有那温婉真情的民间趣事,自当抑恶扬善,芸芸众生,受益非浅。”
赵项却没李琦想的那么远,闻听李琦的描绘后眼神一亮,哈哈乐道,“却原来都尉内有乾坤,照此推广,也算国朝一件幸事!”
君臣正开心着,右侧的内侍传话来,太皇太后唤李琦前去。
赵项笑笑,叫上李琦一同过去。
没等皇帝开口,太皇太后一瞅见赵项身后的李琦,便作势道,“琦哥儿,只说观戏且寻个开心,你这番做派,让老身陪着流泪,引的宫里妇人悲悲戚戚,可是该打?”
李琦装作惶恐的样子施礼道,“臣愿领罚。”
太皇太后被他气笑了,撇嘴道,“说甚的胡话,老身岂是不明事理的,原说着还有一戏,快快演来,若是再引老身伤怀,一并算账。”
李琦在太皇太后身边迅速扫了一圈,没瞅见公主样子的,不觉有些遗憾,亲手给老太太斟杯茶敬上道,“天已过午,还请太皇太后、太后、圣人用膳,歇息片刻,下部戏定让太皇太后满意。”
神宗皇帝趁机在一旁劝说,好容易劝住老太太被挑起的戏瘾,吩咐内侍传膳。
厨师来自御膳房,早一日便准备停当。“红丝水晶烩、旋煎羊、鲊脯、白酥鸡”,四样荤的配了四样烫熟的素菜,每人八样小小的瓷盘装了,还有碗“姜糖汁”和炊饼,皇家的饮食实在算不上奢侈。
北宋时还没有炒菜的做法,以腌、酱、烤、煮、烫、蒸为主,李琦做饭的手艺一般般,眼见的发财路子也无心理会,退去左侧寻两位相公,细嚼慢咽的吃完自己那份,还别说,御厨的手艺着实不错。
耽搁了近一个时辰,用完膳食稍事休息,《女驸马》欢快的曲调响起来,李琦瞅瞅首辅和王大牛人,自己还是躲去太皇太后那,免得等下顾惜惜考中状元,两位相公冲自己吹胡子瞪眼。
这次换了右侧不停发出会心的笑声,老太太看到精彩处大夸着李琦,至于赵项君臣,不知是否黑了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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