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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章谈陈夔龙(2 / 2)

(自注:1余宦游行省。2癸卯河南乡试,余充监临。是科撤棘后,乡举遂废。3五上春官,始成进士。)

一时和者尤夥。以夔龙两诗可为科举旧闻之谈助,故录之。(其“假年还向天公乞,桂籍秋风杏苑春”之句,望于重宴鹿鸣之后更能及旧例重宴恩荣之期,时在民国三十五年丙戊,年正九十矣。)夔龙与秦炳直(清末以臬司迁提督)同以重宴鹿鸣获太子少保衔之赐,和者因多以宫保称之云。是年陈秦及高树、杨志濂而外,吴郁生(元和人,字蔚若,似亦邀加衔)、缪润绂(正白旗汉军人,字东麟)亦光绪乙亥举人,旧例同有重宴鹿鸣之资格者。秦、高、杨、缪诸同年和作,并录如次,俾汇览焉:

秦诗:

科名早达多成毁,甲第迁移变屈伸。

惟有圣皇宏造士,必推元命乐嘉宾。

三章观始赓宵雅,一德能终信老臣。

黔楚风云联属久,宫袍双著拜恩纶。

高诗:

奔驰皇路半生忙,老耄归田昼闭房1。

君或理须饶茜碧2,时当举足踏槐黄。

丁年赴省观苹宴3,亥岁登科别草堂4

两姓弟昆全盛日,一门唱和沸笙簧。(其一)

(自注:1住卧室闭门不出。2树须发皆白,公必不然。3树十六岁入学,十八岁丁卯赴乡试。4乙亥登科,游浣花草堂归里,未北上。两弟中举后乃偕赴京。)

丹诰荧煌御翰飞,天惠宠渥到秋闱。

庄书悬壁金泥饰,大笔如椽玉带围。

白下今留黄阁老,蓝衫昔换紫罗衣。

长春行在褒耄旧,万里晴光望彩晖1。(其二)

(自注:1泸县数月阴雨,近日晴。此首诗望我公重赴鹿鸣有恩旨。)

秋闱四赴首途长,席帽芒鞋屡入场。

嗜古尊经开学校,怜才爱士遇文襄1。

生资固陋嗤高叟,赋命清寒类子桑。

一路荣华到开府,何堪郡守并衡量!(其三)

(自注:1乙亥张文襄调树入尊经书院。)

何时北雁语南鸿,捷报传来耳畔风。

例举先朝谈贡举,门旌罗甸励儿童1。

老臣谢表孤衷白,贺客盈庭醉面红2。

自笑江淹才早尽,口占俚句未能工。(其四)

(自注:1公之罗甸及沪上大门,应悬匾以鼓励后辈儿童。2公届时当置酒酌客。)

杨诗:

千门看榜万人忙,瑞来珠联星聚房。

已入网珊量尺玉,不嫌伏早骋飞黄。

黔灵秀出柯郡,绿野花添丛桂堂。

今日鹿鸣诗再赋,九州几辈协笙簧。(其一)

鱼跃登龙退飞,升沉途判系春闱。

樗材我分青毡守,花兆公宜金带围。

贡举兼知持节针,疆圻遍历挂冠衣。

科名草已无根久,犹托苔芩映碧晖。(其二)

黄发丹忱恩眷长,宫花簪自少年场。

臣称耋老命重异,天焕文章耀七襄。

待得春归还染柳,宁因河改悔栽桑?

齿居三益蒙何取,山海壤流窃忖量。(其三)

望公遵渚逐飞鸿,迎侍鼋头趋下风。

韩尹推敲宠岛佛,宋人献颂愧辕童。

居夷觚梦萦甜黑,入洛车尘忆软红。

恨昔未为梁苑客,巴词不获附邹工。(其四)

缪诗:

乡闱回首捷三场,花信番风过眼忙1。

碑字未堙先圣庙2,艺文曾刻聚奎堂3。

名标北榜邀魁选4,遇感南丰瓣香5。

惆怅种桃人去远6,重来仙观有刘郎。(其一)

(自注:1时年二十四。2乡试恩榜例于文庙前树题名碑,与进士同。3首艺并诗幸与闱刻。4名次第八。5房师鲁芝友,南丰人。6毛旭初、崇文山、殷谱经、徐荫轩四座主化去已久。)

凌发韧路先探,洄溯名场述美谈。

家庆幸登恩榜再1,公才杰出鼎元三2。

音传鹊报邀亲喜3,会际龙飞沐泽覃。

荣被宠光臣草莽,记陪秋宴酒尊酣。(其二)

(自注:1先堂叔祖际唐公举咸丰纪元辛亥京兆榜。2丙予曹竹铭、庚辰黄慎之、癸未陈冠生三殿撰并同是科京兆榜。3先母爱新觉罗太恭人盼子成名心切,闻报喜极。)

贤登天府数同俦,问有晨星几个留。

炊熟黄粱寻昨梦,香分丹桂快前游。

歌诗恍听群鸣鹿,策杖偕来健倚鸠。

自信黔中声望卓1,湘潭2无锡3更泸州1。(其三)

(自注:1公籍隶贵阳。2秦予质军门炳直。3杨小荔太守志濂。4高蔚然太守树。三人均乙亥同年,寿八十以上。)

易名偶比宋司空1,敢道扬云异曲工2。

五上春官叨馆职3,九膺民牧剩清风4。

济南流寓渐高隐5,海内同年有巨公6。

懋典优隆天万里,白头双对夕阳红。(其四)

(自注:1绂榜名裕绂,散馆后改。宋庠本名郊。2公乡举名亦与今异。3癸未、丙戌、丁丑三科未赴试,及壬辰始登第,与馆选。4改官山左,氵存擢临清直牧,膺民社者凡九。5国变解冠,客历下。6公前开府北直。)

旧梦重温,情态宛然。

夔龙宦途腾踔,世颇以巧宦目之,而其《自叙》有云(见《梦蕉亭杂记》卷一):“……丙戌一榜,同年置身青云,亦未有如余之早者,然余仕途升阶,仍系拾级以进,初无躐等之获,捷径之干,此无他,时会不值,则一第如登天之难,遭际适逢,则入座如拾芥之易,其中殆有天焉,非人世恒情所能揣测者也。”盖所历多系应升之阶,未为超擢不次,惟官符如火,迅疾过于同侪,故人惊其速化耳(五上公车,始成进士,故言登第之难)。其官督抚,无赫赫之名,而为政尚以稳静见称,其《自叙》有云(同上):“所可以自慰者,厥有三端:一不联络新学家,二不敷衍留学生,三不延纳假名士。衙斋以内,案无积牍,门少杂宾,幕府清秋,依然书生本色。连圻僚友,有讥余太旧者,有笑余徒自苦者,甚有为以上诸流人作介绍者,均一笑置之,宁守吾素而已。”盖自示为保守一派,而不赞成并时之号为时髦督抚一流,争藉所谓新政以出风头者也。至其由京职外任,其间几生波折。辛丑既简放河南布政使,几内升外务部侍郎,夔龙深幸未成事实。《自叙》有云(同上):“外部徐进斋侍郎忽焉病逝……先是李相宣言:‘陈筱石外放藩司,我不赞成。目今外交人才少,此人应留京大用。’闻之,切切私虑,以汴藩夙称优缺,京僚获简,不啻登仙,若改京职,依然清苦。讵事有出意外者。武进某京卿,外交、财政均其所长,而尤醉心督抚,一闻进斋之耗,恐被特简,特密电西安政府,谓那琴轩侍郎曾任斯职,必堪胜任。进斋遗折上,琴轩果奉简矣。”斯时夔龙不耐久任京职之清苦,亟思外用,俾饶家计,侍郎位虽高于藩司,亦甚不乐为焉。纪昀《滦阳消夏录》二,谈八字有云:“无锡邹小山先生夫人,与安州陈密山先生夫人,八字干支并同,小山先生官礼部侍郎,密山先生官贵州布政使,均二品也,论爵布政不及侍郎之尊,禄则侍郎不及布政之厚,互相补矣。”以夔龙论,河南布政使与外务部侍郎,“厚”与“尊”二者不可得兼,夔龙宁愿舍“尊”而取“厚”,未几径擢漕督,抚豫苏,督鄂直,固“尊”“厚”兼致,名实俱优矣。使果以外务部侍郎而长居京秩,宦囊殊为减色耳。“武进某京卿”,指盛宣怀。宣怀未遂督抚之愿,致审则由于官营实业,又当别论。其家财之巨,自远非夔龙所及也。

庆王奕继荣禄而为枢臣领袖,以贪庸为清议所鄙,庚戌(宣统二年)正月御史江春霖以“老奸窃位,多引匪人”劾之,词连夔龙及朱家宝(南人),谓:“直隶总督陈夔龙则其干女婿,安徽巡抚朱家宝之子朱纶则其子载振之干儿。”奉旨诘其“果何所据而言”,复奏谓:“陈夔龙继妻为前军机大臣许庚身庶妹,称四姑奶,曾拜奕福晋为义母。许宅寓苏州娄门内,王府致馈,皆用黄匣,苏人言之凿凿。夔龙赴川督任,妻畏道难逗留汉口,旋调两湖,实奕力。朱纶拜载振为义父,系由袁世凯引进。光绪三十四年二月,朱纶曾到其父吉抚署内,购备貂褂、人参、珍珠、补服等件送礼。朱家宝每于大庭广众夸子之能,不以此事为讳,现犹不时往来邸第,难掩众人耳目。”奉旨斥以“毫无确据,恣意牵扯,谬妄已极”,“莠言乱政,有妨大局”,“任意诋诬”,“轻于诬蔑”,“实不称言官之职”,命回原衙门行走(春霖本由翰林院检讨迁御史)。当是时,春霖直声震朝野。宣武门外北半截胡同广和楼酒肆有不署名之题壁诗二首云:

居然满汉一家人,干女干儿色色新。

也当朱陈通嫁娶,本来云贵是乡亲。

莺声呖呖呼爹日,豚子依依恋母辰。

一种风情谁识得?劝君何必问前因。

一堂二代作干爷,喜气重重出一家。

照例定应呼格格,请安应不唤爸爸。

岐王宅里开新样,江令归来有旧衙。

儿自弄璋翁弄瓦,寄生草对寄生花。

谑虐之甚,一时哄传焉,或谓罗{曰融}所作也。《梦蕉亭杂记》卷二有云:“庚戌月枢臣南海戴文诚逝世,辇毂之下,喧传余将内召入辅,忌余者嗾使言官某侍御以不根之言妄行参劾,仰荷圣明垂鉴,令该御史明白回奏,卒以妄行诬蔑不称言职从宽饬回原衙门行走。”即对此项参案之自辨(至关于由川督改授鄂督,据云实乖本愿,有“鄂省财政枯窘,债台高筑,较之川省财力丰富,不啻天渊,岂可以此易彼”,及“张文襄公督鄂垂二十年,百废具举,规模宏肆,第鄂系中省,财锱只有此数,取锱铢而用泥沙,不无极盛难继之感”等语。亦见《杂记》卷二)。(民国二十六年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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